監獄風雲

南非之旅 Day 3: July 2

認識南非歷史, 或是看過去年的一部由Morgan Freeman和Matt Damon主演的電影"Invictus"的人, 應該不會對羅本島(robben island)感到陌生. 羅本島是開普敦對開的一個孤島, 而從十七世紀開始, 這個小島就曾被用作流放麻瘋病人的地方和負責鎮守好望角軍事基地, 而在"種族隔離政策"統治之下, 當時南非的白人政府, 就利用這裡關押當年抵抗這政策的有色人種政治犯. 而其中最著名的囚犯, 就是在這裡度過了十八個寒暑的前南非總統曼德拉(Nelson Mandela).

隨著1994年"種族隔離政策"的廢止, 帶著歷史污點的羅本島監獄也正式於1996年關閉. 翌年, 這裡就被改建成為博物館, 成為了南非人民長時期抵抗不平等和爭取自由的見證. 1999年, 更被聯合國UNESCO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單上, 是除了桌山和好望角之外, 另一個開普敦必遊的景點.

參觀羅本島, 唯一的方法, 是購買博物館的套票參加每日定時的導賞團 - 套票的費用(r200)已包括了來回羅本島的船票和島上的遊覽巴士. 由於每日只有上午9時, 11時, 下午1時和3時出發的船, 每團的人數亦受到船的載客量所限制(約150人一班), 而且遊覽船亦有可能因天氣影響而臨時停航, 所以如果打算參觀的話, 最好還是安排在旅程的頭幾天(以防因天雨需要改期)及預先在網上訂票(反正如果因天氣而取消是可以獲得退款的), 不然滿座了就要終日在碼頭等候stand-by的位置, 甚為掃興. 我們亦是在出發到南非前已安排好門票, 省卻了不少麻煩及時間, 加上這天亦是陽光普照, 可以如期出發.

渡輪就從V&A Waterfront的Nelson Mandela Gateway碼頭出發, 大概是半小時的航程. 渡輪一共有3層 - 如果選擇坐在下面的船艙的話, 沿途可以看到介紹羅本島的宣傳影片; 不過, 如果不介意沿途吹點海風而坐在頂層的話, 這可是遠眺桌山的最理想地點. Waterfront的promenade上, 有不少觀光船推銷海港遊, 如果乘搭過羅本島的渡輪, 其實也不用多花時間多花錢去參加. 登岸後, 我們就分別登上已在碼頭等候我們的巴士, 正式開始我們的導賞之旅.

導賞團大致分成兩個部份. 第一段(45分鐘)我們是乘坐巴士圍繞島上參觀及透過不同的景點進一步認識羅本島的歷史. 我們經過的地方就包括麻瘋病人的墓地, 二次大戰是盟軍抵禦德軍的炮台, 單獨囚禁民權領袖的牢房, 獄吏的宿舍, 還有是用作勞役囚犯的石礦場等等. 第二段我們就下車到達是昔日監獄的地方, 親身感受獄中的生活, 和參觀包括曼德拉住過的囚室. 這個b倉7號囚室, 至今仍保存了曼德拉用過的毛毯和床舖. 每一段均分別由不同的導遊為我們作介紹.

參觀期間, 有兩件事是比較深刻的. 第一件事, 是巴士途經一個石灰石礦場. 據導遊解釋, 石礦場是當年勞役囚犯的地方, 不過其實石灰石在當時並沒有多大的實際用途, 要求囚犯在這裡工作, 只為了消磨他們的體力, 意志和時間而已, 有時獄吏甚至只是命令囚犯將開採到的石頭從石礦場的一邊搬到另一邊, 隔一兩天由把石頭搬回原位. 對於囚犯來說, 就透過在這做苦工的時間, 能互相交談, 受過教育的囚犯亦會將知識傳授給其他囚犯甚至是看守他們的獄吏, 故這裡素有"羅本島大學"之稱. 不過, 由於石灰岩會反射劇烈的陽光入眼, 囚犯當然沒有任何保護設備, 很多人都因此而視力衰退. 現在, 石礦場的中間有一個小石堆砌而成的小山, 是曼德拉連同其他曾經同囚的政治犯, 釋放之後在這裡重聚時隨手堆成的, 記念渡過的苦工日子, 現在已被當成紀念碑, 是這裡文物的一部份.

另一件事, 就是不少的導遊都曾經和這裡的人和事扯上過關係: 要不是當年抵抗種族隔離政策的中堅份子, 就是曾在這服刑的政治犯, 甚至是在這裡工作過的獄吏. 帶我們從巴士上遊島的, 和在監倉中引領我們參觀的, 就分別是以前抵抗組織的領導人和曾和曼德拉在這裡一起服過刑的囚犯. 由他們帶領我們導賞, 並分享他們的經歷, 實在是適合不過. 而最難得的, 是他們有勇氣在這個曾受到不少冤屈的地方談回自己的經歷, 對當年的事亦已再沒有一絲仇恨. 當曼德拉在1990年被釋放的時候, 也曾經講過: "當我走出囚室, 經過通往自由的監獄大門時, 我清楚知道, 自己若不能把悲傷與怨恨留在身後, 那麼我其實仍在獄中." 和解和寬恕, 談何容易, 就是曼德拉這種寬容的態度, 感染了其他的囚犯, 也感染了國人, 讓南非很快的能忘記黑暗, 攜手創造大同的將來. 有這樣的氣魄和遠見, 才真正能稱得上是政治家 (statesman, not politician)

世界杯期間, 這裡固然接待從世界各地前來觀看球賽的遊客, 也同時招呼了到這裡作賽的多支國家隊球員. 據這裡的工作人員提到, 荷蘭隊上個星期就趁停留在開普敦對賽喀麥隆之前來過這裡. 而我們參觀當日, 就遇上了阿根廷隊的部份成員. 他們也和我們一樣, 輪流參觀了這裡的設施和監倉, 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待遇, 我們甚至數次與他們擦身而過, 這也是體現平等的一個實踐吧. 在Invictus電影裡面, 當年南非的欖球隊員, 就是被安排到過羅本島後, 排除了萬難奪得了95年欖球世界杯的冠軍, 球員們趁世界杯練習的空檔過來參觀, 可能或多或少也有點迷信的意味吧.

桌山或是好望角, 固然引人入勝, 不過拿起張名信片可能也略感受得到. 不過當我踏進羅本島監獄其中一個囚室時, 就發覺要感受歷史, 就不得不親歷其景.

links:
Robben Island - www.robben-island.org.z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