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une 27, 2014

四年一度的「等待果陀」

如果四年一度的世界盃是一齣戲的話,英格蘭隊和支持者肯定是這齣戲的悲劇角色,活脫脫就像是「等待果陀」裡的那兩個流浪漢主角。

等待果陀」(Waiting for Godot)是一部著名的「荒誕劇」 - 故事講述兩個流浪漢,在某處樹下等待一個叫「果陀」的人物。「果陀」是甚麼樣貌,是個怎樣的人,他們不清楚; 他會不會出現,何時會出現,或是會在那裡出現, 他們不知道; 他們也不太了解自己尋找果陀的目的,只知道要在一棵沒有葉子的樹下面等。他們在等待期間,無聊地打發著時間,也陸續發生了不少荒誕事。第一幕完結之前,一個男童,自稱是果陀派來的,對他們說: 「果陀先生今天不會來了,不過到了明天,他一定會來的!」。第二幕,相似的情節再次重覆,果陀依然沒有出現,一個男童在尾段又再現身,告訴他們相同的說話。他們不停討論着應否就此放棄,甚至打算一死了之,然而,他們兩人始終誰也沒有踏出半步離開……

有些國家,能打進世界杯決賽周已經是舉國歡騰的盛事,球迷歡呼慶祝;但英格蘭卻是那種打進決賽周在大部分國人的心目中是最基本要求的球隊,決賽周分組賽晉不了級簡直是完全不敢想像的一回事,甚至每一屆都會有人認爲這次應該是英格蘭奪冠的機會。偏偏今回在巴舉行的世界杯決賽周,英格蘭就在被稱爲「死亡之組」的D組3場分組賽事2敗1和,打完首兩場賽事已提早修業,是1994年的一屆未能晉身決賽周以來在賽事中最差的成績。和以往一樣,愛隊再次讓大家的期望落空。

其實平心而論,英格蘭現今的水準在歐洲球隊當中只勉強屬於中上,打得亦不悅目,在這幾年缺乏球星帶領球隊之下,今次能打進決賽周已是萬幸,焉論能在分組賽勝出,所以對於客觀的旁觀者而言,結果應該毫不意外。不過,對我們這些英格蘭的球迷來説,還是覺得心碎,一時之間覺得難以接受。

説英格蘭足球隊是一齣戲的悲劇人物,除了往往在大賽中期望過大,失望越大之外,一部分也是由於很多時球隊的落敗總好像來得不明不白。86年馬勒當拿的一記超技術「上帝之手」讓後來的冠軍阿根廷將英格蘭在8強賽中淘汰;90年的四強賽英格蘭就互射12碼僅僅輸給亦是最後的冠軍西德;98年的16強賽再對阿根廷時,碧咸一記無聊的犯規給紅牌趕出場,最後又是互射12碼輸了;2002年16強賽巴西一個似射非射的高球就尷尬地收復了英格蘭的正選龍門施文,最後球隊以1:2落敗; 2006年就輪到朗尼在8強賽對葡萄牙紅牌被逐, 最後又是輸在互射12碼; 2010年16強賽對德國,先有林柏特的入球被誤判無效, 最終才給德國以1:4淘汰了出局。就是這些賽果令大家有一個錯覺:認爲每一次都只是天意弄人,只差一丁點而讓球隊與最後的勝利絕緣;而就是這些錯覺,令大家覺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等,深信總有一天幸運之神會降臨己隊的一邊,大家能期待到球隊凱旋的一天。

其實,這屆世界盃,對我來説已經算是心情好了 - 回想上一屆,我們刻意買好8強的門票,打算飛到南非爲他們打氣,結果我的那件特意買的英格蘭球衣連穿的機會也未有球隊就在先一場大敗德國出局,和他們緣慳一面。這一趟,在球隊一早被編在「死亡之組」之後,早已心淡的將自己對英格蘭的期望定得無可再低,也從沒打算飛到巴西看他們出糗,所以對於頭兩場連敗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沒有期望之餘,看見愛隊三戰未嘗一勝而黯然出局還是令人感到有點無地自容。

每次看見球隊輸了,都跟自己說,不如下次轉捧別的隊伍吧,反正睇波是尋開心,可必一次又一次的自尋煩惱呢?但我知道,痛苦過後,忘記了傷痛,我跟不少可憐的英格蘭球迷一樣,還是會慘情的為這隊往往令人失望多於興奮的球隊打氣,期望四年之後勝利可能會降臨。

英格蘭的球迷或許全都是這樣,心甘命抵的一次又一次在這齣戲中演好這悲劇角色,繼續在樹底下等待「果陀」,深信「果陀」明天一定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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